媚言，甜美的毒品

张桂辉/文  罗琪／图

媚言与毒品，乍一看，风马牛不相及。一个看不见，一个摸得着；一个免费送，一个花钱买。实质上，二者大同小异，都能麻醉人的神经。毒品之毒，在于它既能让人云里雾里，飘飘然，陶陶然，快乐如神仙；也能让人死去活来，戚戚然，惨惨然，恍如下地狱。吸食成瘾者，一旦停掉毒品，生理功能就会发生紊乱，出现一系列严重反应，即便是块好钢，也会变成烂泥。为了得到毒品，轻则变质，出卖人格，由正常人，变成鸦片鬼；重则变节，出卖灵魂，由革命者，变成大叛徒。

盛夏酷暑，重返庐山探亲避暑。清幽夜晚，闲来无事，收看谍战剧《地下地上》。剧中身为地下党高级官员、代号“鱼雷”的彭忠良，不幸被捕后，敌人不择手段，施以酷刑。初期的他，意志坚定，毅然自杀，却被救活。之后不久，被关在监狱里的彭忠良，发现牢房外有个烟头，伸手捡起，猛抽起来。孰料，这是国民党保密局沈阳站站长徐寅初的阴险手段——在烟头里加入了可卡因。就这样，一而再再而三，上瘾后的彭忠良，意志消失，可耻变节。解放后，成为潜伏在我党内部的“摩羯星”……可见，毒品比酷刑更能摧毁人的意志。

吸毒造成了超越国界的社会犯罪增加，以及个人人格沦丧等严重后果，引起了国际社会的重视。近些年来，随着禁毒教育的持续深入开展，各地不断加大禁毒斗争的宣传力度，入耳入心，颇有成效。时至今日，绝大多数人对毒品怀有较高的警惕。反观媚言，依然畅行无阻，而且备受欢迎。

都说，良药苦口利于病，忠言逆耳利于行。可是，社会舞台上，有几人乐意接受逆耳之言。相反，包括帝王将相，都喜听闻之悦耳的媚言。历史上，嘉靖帝即位后第六天，就下诏令群臣议定其生父为“皇考”，享受皇帝的尊号和祀礼。为此，嘉靖帝和朝臣们争得不可开交。刚开始时，严嵩和群臣一样，高举反对的大旗。皇帝小儿，很不高兴。惶恐不安的严嵩，悟出了一个道理：要想得到重用与权位，就得顺着皇帝的性子来。于是，走上谄媚奉承之路——改变之前的主张，支持嘉靖为爹争名分。如此一来，喜好阿谀奉承的嘉靖，对严嵩加以信任和重用。嘉靖在位早期，英明苛察，严以驭官、宽以治民、整顿朝纲、减轻赋役，史称“嘉靖新政”。后期痴迷道教、宠信严嵩等人，导致朝政腐败。在嘉靖二十一年（1542）的“壬寅宫变”中，几乎死于宫女之手……

近日，在庐山新华书店，选购一本清代学者金缨编著的《格言联璧》。翻阅该书，对“能媚我者，必能害我，宜加意防之；肯规予者，必肯助予，宜倾心听之”，产生共鸣，感慨良多。这里的“媚”，指奉承谄媚、频送媚言。这里的“规”，喻敢于规劝、善意批评。寥寥数语，深深寓意。掩卷静思，颇有启迪。我理解，媚如毒品，规似良药。乐于受媚，如种下祸根，必引火烧身；正视规劝，似寻医问诊，可除病健身。

现今干部队伍中，某些党政领导，原本志存高远，胸怀执政为民的抱负。只可惜，经不住奉承，挡不住媚言，导致信念滑坡、初心丧失，私欲膨胀、为所欲为。略举一例，30岁就被任命为江西省庐山市（县级市）委常委、常务副市长的周麟，有魄力、敢担当。可叹的是，年轻有为的周麟，却喜欢赞美之词，尤其爱听“周书记（周市长）来了，就是工作成功的保障”这样的恭维话。最终，没能挡住诱惑、滑进泥潭。今年1月，被绳之以法。大量事实表明，貌似甜美的媚言，恰如无影的毒品。各级领导干部，唯有保持清醒头脑，才不至于慢性中毒。